金发黑发快到碗里来

童话联盟6（童话au）

布鲁斯曾经问过克拉克，他变成人后，要怎么变回人鱼。

“只要下水就行。我不能一直变成人，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要变回去。”

“看惯了你走路的样子，有时候都忘了你是一条人鱼。”虽然这样说，但布鲁斯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看见克拉克的样子。

“就像人类在陆地上很厉害，到了水里就变弱。海里是我们人鱼的地盘，但我们上了岸能力就会削弱。所以我们才有不准上岸的祖训。如果不是为了艾尔，我也不会上岸。”

“我倒是觉得你是如此具有好奇心，祖训拦不了你。”

“那你是挺了解我的，我的确有想过偷偷去陆地。”

问题是克拉克说他在陆地上能力会被削弱，这个弱是有多弱呢？

 

在快碰到湖面的时候，克拉克一把抓住栏杆，一个翻身，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，把自己一点一点弯上来。他不想暴露自己，哪怕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，但他现在还要想想怎样摆平王后的怒火。王后一直都在推他，他不能推开王后，还得配合做出摇摇欲坠的样子。

好在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，一直在旁观的塞琳娜解了围。

“母亲，厨房里新鲜的布丁刚刚出炉，要去尝尝吗？”

听见有布丁，王后又变成了那种小女孩的天真表情。她不再执着于把克拉克推进湖里，而是高高兴兴地转着圈，喊着“布丁，布丁。”

这时候那两兄弟也来到了花园。

克拉克观察到布鲁斯和他的哥哥似乎生了嫌隙。在接下来的谈话中，他是如此礼貌，频繁使用敬语，绅士地为两位女士服务，毫无挑剔地回答所有问题，并且与他的哥哥保持着合理的距离。那样的姿态，仿佛在他的面前不是他的家人，而是一群陌生人。

从认识布鲁斯开始，克拉克就知道他是一个把自己放在事外的人，哪怕他热心地帮助克拉克，哪怕他亲切地和所有人交谈，克拉克总是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冷漠。

就像一层玻璃把他和所有人隔开，看得见，摸不着。这让克拉克有点难受。

“你是在哪里知道哪些东西的？”

回去的时候布鲁斯问克拉克，他知道克拉克根本没去过乡下。

“是花园的老杰克告诉我的，他在乡下长大，我听他说他的童年生活就不下十次。”

“看来你一天到晚跑来跑去也是有收获。”

“事实上。。。”克拉克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口，“那位王后，我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。我是说我的五感很强，这是我的超能力，但王后出现在我身后时，我没有发觉，就好像她是凭空出现。”

“这种事回去再说。”布鲁斯听见是王后的事，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，之后一路无言。

 

不管白天过得怎样，丰富的夜生活还是要继续的，打混混，抓抢匪，查线索，追鸦片。每天都是黑洞一样的犯罪，无休止境，无法终结。这总让布鲁斯产生放弃的念头。

会不会有一天布鲁斯这个身份会渐渐消失，只剩下黑漆漆的蝙蝠侠。对着镜子里疲倦的脸，布鲁斯十分悲观地想。

他哥哥成为蝙蝠侠的时候，兄弟间会互相配合，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
回到宫殿的布鲁斯只想睡死在床上，只是他拉开窗帘的时候，不小心看到池塘里有一只快乐的人鱼。

布鲁斯黑着脸下楼，看到布鲁斯的克拉克还心大地朝他挥挥手，全然不顾布鲁斯拉长的黑脸。

“你一定要在这里玩吗？”布鲁斯用蝙蝠侠的嗓音质问，而克拉克则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，“浴池太小了，放了鱼尾放不了上身，不过你放心，我查过了，晚上没有人会来这里，即使有人来，我也能很快潜入水中。事实上，这里只有小绿在。”

克拉克抬起湿哒哒的手指，指向被他带出来的青蛙。那只青蛙还愚蠢的‘呱呱’叫。

睡意一下子被这条人鱼赶走，布鲁斯干脆在池塘边坐下。

八月仲夏，万物沉睡，细雾渺渺，明星点点。夜风夹杂着远方森林的露水，拂过半开半合的睡莲，也拂过水池边的夜来香树。蓝尾的人鱼时起时落，平静的水面被搅出一圈一圈的涟漪。他把落入水池的白色小花摆成大圆，代表宫殿；在大圆里面摆一个小圆，表示水池；接着，放两片睡莲的花瓣在小圆里面，代表他和布鲁斯。

他用挑剔的眼神观赏自己的作品，然后哼着歌，在水中靠近布鲁斯。

“今晚又出去玩啦。”克拉克调皮地把水泼在一直看他玩的布鲁斯脸上，鱼尾在水下被扭曲成蓝色的银河。

“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。”布鲁斯用水回敬克拉克，他刚刚一直盯着克拉克，不得不说人鱼的容颜极具诱惑性，包括那条美丽的鱼尾。

“不知道，是我母亲教我的。在她还没有走的时候，每天晚上她都会唱这首歌给我们听。”

“抱歉，你的母亲。。。”

“我们和你们不一样，只要到了孩子能自己游动的时候，父母的义务就完成了。比起后代，人鱼更重视伴侣。”

“那你想念他们吗？”

“想，但我知道他们过得很好。你呢，布鲁斯，你想念你的母亲吗？”

克拉克顺着话题，却发现自己似乎问了不好的问题，他有些慌张地看着布鲁斯。

或许是因为星星温柔明亮，或许因为微风凉爽柔和，或许是因为今晚的气氛太好，布鲁斯柔化了脸部的线条，放软了心中的寒冰，他想起了玛莎，那个为他哼摇篮曲的玛莎，那个在灯下缝制手套的玛莎，那个喜欢穿男人衣服的玛莎，那个为儿子惹怒丈夫的玛莎。

“无时无刻。”布鲁斯低沉地说。

“你的母亲一定很爱你。”

“我辜负了她的爱。”

 

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，低沉的声音与轻快的声音在稠密的水里碎开，化成一个个小气泡浮在水面。直到布鲁斯感到睡意，他们才停下。

“回去休息吧，我再游一会儿。每天晚上我都在这里，你要是愿意，可以来找我。”

克拉克甩了甩鱼尾，沉入水底。

 

神奇的是，布鲁斯梦见了玛莎，不是那个噩梦，是一段被遗忘的记忆。

“母亲，世界上真的有人鱼吗？”

小小的布鲁斯拿着画册，指着画册上人鱼的图片给玛莎看。

玛莎揉了揉布鲁斯的头发，“布鲁斯，你要知道海洋是如此广阔，那里有很多很多人类无法知道的秘密。或许在哪一天，你会遇见人鱼也说不定。”

“如果遇见了，我能和他做朋友吗？”

布鲁斯眨着亮晶晶的眼睛，期待的看着玛莎。

“会的。”

她的笑容温柔而神秘，同时又夹杂着一些小小布鲁斯无法理解的情感。直到很久很久以后，布鲁斯才明白那个笑容代表什么。

 

这个寂静的夜晚，也不止克拉克和布鲁斯晚睡，事实上，王后的宫中也有人没有入眠。

褪去妆容的王后看上去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。她穿着睡袍，跨过沉睡的国王，来到化妆台前。只见她点燃一根熄灭的蜡烛，看着镜中惨白的脸。

她一点一点上妆，红色的眼影，蓝色的眼影，大红的口红。

她走到衣柜前，为自己选了红蓝的裙子，还搭配一顶古怪的帽子。

“嘘，小猫，不要吵哦。”她对着化妆台前的猫头鹰竖起手指。“看着他，别让他醒来。哦，我忘了，他醒不来，永远。”她露出一个哭泣的笑容，又很快挂上欢乐的表情，“我要去见布丁啦，布丁，布丁，布丁。”

她自言自语着，钻进衣柜。

蜡烛燃烧出紫色的烟雾，又被国王吸入。灰色的猫头鹰站木杆上一动不动，像标本一样。